红红

【DC/Halbarry】 哈尔的移动城堡 (二)

（二）

Hal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缩在床的边缘，他清楚地记得昨晚入眠前他还躺在床的正中央。他的床不算小，三个人并排躺着都有翻身的余地，但他老是这样。

他知道自己可能得了城堡外的现代人所说的心理疾病。一个人成天呆在这座熟悉到恶心的城堡里，不憋出病才奇怪。Hal常会这么安慰自己，但是让他有些困扰的是，他的病就症状来看，相当严重。

他动动脑袋后，一个翻身摔下了床。Hal没在自己的卧室里也铺上地毯，白玉瓷砖的地板让Hal痛得直吸凉气。Hal说不准自己是故意还是无心摔下来的，他总是做这些伤害自己的事。一开始他并不经常这么干，但没人能来阻止他，而他现在把这作为习惯。

他只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就起身拐去浴室洗漱。以往他会躺得更久些，久到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他才起身给自己弄点吃的，但是他今天有些兴奋。

回到卧室后，他在床头柜上摸到了他的戒指，把它戴上后打了两个响指为自己选择了一套简洁却精致的礼服，随后就飞到城堡顶上的平台——他在那里种菜。他也在城堡后面圈了个迷你的畜牧场，那里养了些可爱的牛羊，他吃它们的时候都要依依不舍地告别好久。

Hal可以把城堡的规模修得像一片小森林那么大，但是他就是没法逃出城堡，在得到他心上人的吻之前。

这仿佛一个弱智狗血的爱情小说。Hal在切菜的时候回忆起自己的遭遇如是想到。洋葱辣得他双眼通红。

在准备晚饭食材的过程中他随便弄了点吃的给自己当午饭。Hal起床时就是中午了，所以他不吃早饭。

一开始他还守着皇宫里的规矩，准时早晨七点起床，也会在闲暇时间——事实上他天天都很空闲——练习在宫里学习的剑术骑术之类的王子必备撩妹技能，但是他已经对这些有点生疏了，正如他因为大概三年没吃早餐而对早餐生疏那样。

他把最后一个装点碟子的优雅小白花摆上去时不过下午五点差十分。而且他有能力在Barry来的时候把所有菜都弄热还不破坏它们的味道，于是他放心地飞到城堡顶的平台上，用戒指变出一张躺椅倚在扶栏边望向Barry来时的方向。

Hal开始在心底骂自己现在这蠢样就像是春游前兴奋过头而睡不着觉的小学生，其后开始思考Barry身上到底有什么在让自己亢奋，想着继续望向Barry会走来的路。

Barry现在正在拼命憋着嘴巴渴望引起他的上司的注意，但是结果只是换来了邻桌同事的一句“嘿你这样看起来…有点可爱。”。快下班的时候发生了紧急事件，跌撞进警局报案的女人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而他理所当然地被上司要求留下加班。

Barry觉得他要在拖延症的病史上再添上焦虑症了。他既不希望Hal被自己放鸽子，而他也不是会因为个人约会而把整个事件的解决时间延迟的人。

Barry走下警局的台阶时几乎想要跪下来，他扫了眼腕表，发现离晚饭时间大约过了几个世纪。

他摸把脸还是往Hal的城堡方向走去。

Hal打开城堡大门的时候发现Barry抱着两桶炸鸡和一纸袋的汉堡笔直地站在门外，他听见他有些气喘地说:“Hal…你正在生气吗？我带了点夜宵，也许我们一起吃了它们，你会好点？”Hal看见他满脸歉意地在犹豫该笑还是该严肃，最后还是抿起嘴小心翼翼地对他笑了笑。

Hal以为自己会毫不留情地摔上大门然后马上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他看着两眼睁得圆圆的Barry等在门口，可怜巴巴地希望自己原谅他，他就没有办法对他做出这样无礼的行为。

Hal还在生气，但他还是叹一口气，侧着欠身做出“请”的示意动作。

之后Barry眼睛和整张脸马上亮起来的表情让Hal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像个小孩。

Hal飘在Barry身后，看着他在大厅里飞快地绕了两圈却不知道该进哪个房间好，于是只好回到Hal面前，有些脸红地对他说:“Hal，餐厅在哪儿呀？”

Hal很认真地忍住笑意，并接过了Barry手里的两桶炸鸡说道：“跟我来。”然后自顾自地飞上二楼走廊的右侧，用肩膀顶开一扇门走进去。

Hal还在生我的气。Barry一边闷闷地想着一边慢吞吞爬上走起来还挺高的台阶。

Barry走进餐厅后，不像先前进入城堡里的新房间时探头探脑，把房间里每件精致的饰品都观察过去，他现在兴致不高，所以只是草草用眼扫了一遍房间。餐厅正中央摆着显眼的欧式长桌，桌上覆着米白色的及地桌布和用金色器皿托着的美丽花簇。长桌一侧的墙上挂着厚重的暗色窗帘，Barry猜在那后面是大扇的落地窗。桌子尽头是一个老式雕花壁炉，里面架着看起来还未烧过的干柴。

Hal在长桌尽头的一个位置坐下了，他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太好。Barry挨着Hal坐下，放下了手中的纸袋，拿出一个汉堡马上开始吃。他实在是饿扁了。

Barry边吃边想着如果自己现在不先说话，那么Hal肯定只会一直望着对面除了很好看的壁纸外什么都没有的墙看个不停。于是他开口道：“Hal，我...我刚刚在警局加班，一下班我就跑过来了我发誓！呃，虽然路上拐去买炸鸡和汉堡了...可是今天又有突发事件，整个晚上忙得我都快傻了，我晚饭只吃了两打披萨，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饿昏就买了夜宵想和你一起吃...Hal？还在生气？”

Barry说话的时候Hal还是有在看他的，这是小时候他妈妈教导他的基本礼仪。他发现Barry吃东西的样子就像以前在森林里看见的把嘴塞得满当当，使得两颊鼓出小球的松鼠那样可爱。Hal本来就不是在这种事上非常小气的人，于是他撑着脑袋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不生气了：“没啦。你晚上吃了两打披萨，现在还饿成这熊样？”

“别人都说我饭量大得出奇，但是小时候我妈妈说那是健康。”Barry咬炸鸡的动作顿了顿，“长大后我发现那都是安慰我的话，我他妈的就是饭量大。”

Hal看着Barry说出这句话时的憋屈表情忍不住又笑了：“你饭量大可是不能老吃这些没营养的快餐啊。”

“可是...它们很好吃。”Barry吃得很快，一桶炸鸡已经快吃了一半，所以他把另一桶炸鸡往Hal面前推了推，“你也吃吃看嘛。”

因为Barry一脸期待地注视着自己，Hal还是对他妥协了，他伸手拿起一块炸得很酥的炸鸡一口咬下去。

Barry向来不骗人。炸鸡真的很好吃，鸡肉没有被炸老，有香热的鸡油从肉的肌理里渗出来。这和Hal以前懒得给自己做饭时随便叫的外卖不太一样，它吃起来甚至有一股健康的味道。

Hal咽下嘴里的炸鸡后说道：“唔，好吃。”

Barry得到认同后显得很开心，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边吃着手里的汉堡一边低头笑着。过了一会，他忽然抬头发现Hal正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看着自己，他开始扯些闲话，来缓和明明只是在吃夜宵却突然平白无故变得有些暧昧的气氛：“我也不总吃快餐，它们在我忙的时候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我也知道它们不好。我妈妈的手艺很好，我每天

都期待着下班回家能吃到她煮的饭菜。我其实也向她学过煮饭啦，毕竟她有时会跟着邻居阿姨去旅游。可是我煮得有些糟糕，但也饿不着。Hal，你怎么学的做饭？是什么御厨之类的人教的？抱歉，我不太懂你们皇宫里的称呼。”

Hal被Barry的话逗得笑出声，他眨眨眼睛说道:“你见过有王子需要学做饭？”

Barry被笑得不好意思，独自嘟囔着：“可是除了你，我根本没见过其他王子啊…”

Hal等Barry小声地咕叽完，接着说道:“我是偷学的。十岁到十五岁之间，我每天都踩在皇宫的厨房后门用来装车厘子的木箱上，在窗户外偷看他们做菜。”

“哇…可是你身为王子，这样想方设法地学习做菜，却没有什么用处不是吗？”

“不尽然，要是我不会给自己做饭，我早就变成城堡里的一具干尸了。”Hal停顿了一会儿，笑起来说道，“况且姑娘们都喜欢会做饭的男人不是吗？”

Barry点点头，在心里答道：我也喜欢。在Barry还没能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不对劲的话之前他就问道:“说到姑娘，你在中城遇到了什么样的女孩？”

Hal听见Barry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他用没沾到油的手背揉揉鼻子说道：“Allen先生…”

Hal看起来要说什么格外重要的东西，但是Barry还是打断了他:“你其实可以叫我Barry，如果你愿意的话。毕竟我都直呼你名字了，不能白白占你便宜嘛。”

Hal感到欣喜，这让他感觉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并没有令他那么困扰了：“Barry，这件事有点复杂，在中城我只遇见了你。”

“什么？”Barry发现自己老是被眼前这个男人搞得晕头转向，“你说这件事复杂，然后就用一句话概括了它？只遇见了我是什么意思？”

“呃…不是，Barry。”Hal没想到Barry反应得如此之快，“那只是个总述句啊。”

“哦，总述句。”Barry听了解释后，有些尴尬地红了脸，然后沉默下来等着Hal的补充。

Hal匆匆看了眼Barry粉红色的脸，继续说道：“我的城堡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为此我施了相当复杂的魔法。毕竟我并不乐意每到一座城市都有大群记者跑来拜访。尽管我爱出风头，但却厌恶喧嚣。”

“城堡的灯塔上挂着我的提灯，它会指引与我有缘之人来到这座城堡前，他们之中有千分之一的几率是我的挚爱。”Hal在这儿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但是在你以前我只遇到过女性，而你是第一个进我城堡的…男人。”

“…什么？”Barry的大脑花了很长时间处理Hal所说的事实，他甚至都忘记咀嚼自己嘴里的食物。直到最后他才说出自己斟酌了良久的话，“我...我说不定只是单纯地跟你有缘，只是那千分之九百九十九，你的提灯只是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Hal闷闷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朋友，挺好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老是觉得“朋友”这个词不太适合他们。

Barry没能察觉出Hal的不对劲，他只是舔舔手指，然后才用纸巾擦擦手和嘴示意自己吃完了。

Hal回过神后发现就在他们不太漫长的闲聊过程中，他们几乎把夜宵全部吃完了。Hal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晚餐时心情非常糟糕，所以没少吃两口就把饭菜送到畜牧场里喂给动物们。到Barry来时自己确实相当饿了，所以大概吃了两个汉堡和五块炸鸡，那么这意味着Barry吃掉了几乎一桶半的炸鸡和近乎十个汉堡。Hal开始庆幸Barry今天没能准点赴约。

他心中的困惑还是让他忍不住向Barry投去了奇怪的眼神，开口问道：“Barry，你这么吃怎么都吃不胖啊？”

Barry微红了脸，非常敏感地回答道：“Hal，你这么说很失礼。亏你还是位王子，你平时对姑娘说情话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些话？”

Hal不知道是Barry本身就有容易脸红的体质，还是他苍白的脸庞让他的红晕更加显眼，反正他乐意看见Barry脸红的样子：“可是我用不着对你说情话不是吗？”

这句话让Barry的脸更红了，他侧过头撑起脑袋说：“我...平时可能比较经常运动吧。我喜欢跑步。”

“跑步，了解，长官。”Hal笑着开玩笑地向Barry敬了个军礼，然后说道：“哪天等我能出这座城堡了，我就陪你一起去跑步。”

不论是小时候被欺负自己的同学追着跑向家，还是工作后因为快要迟到咬着早餐的全麦土司跑在拥挤的街道上，从来都只有Barry一个人在独自奔跑。Barry·Allen可能大部分时间是一个阳光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男人，可是他却拥有难以言说的孤独感。那孤独有时会滋生出令人生厌的声音，劝他停下脚步，告诉他不过就是被同学往背上踢几脚，不过就是上班迟到几分钟。但是Barry往往选择不去理会这些声音，他往往选择继续奔跑。

Hal是第一个说出要陪自己去跑步这样于他来说可能无关痛痒，但是于己却意味着能够摆脱那如影随形的孤独的话。Barry差点哭出来。但他好歹二十五岁了，所以他只是笑着伸出了小拇指：“说好了？”

Hal笑着勾上Barry的小指：“当然。”然后在大拇指重叠的时候，两人都发现对方的手还有点油。

这回是Hal先收回的手，他对Barry说：“Barry，你还是没能尝到我的厨艺。”

“别着急，天才，我总会吃到的。”Barry把揉成团的汉堡包装纸丢进纸袋，顺手又把两个空桶叠在一起，“明天我只有半天班，我可以来你家，呃，你的城堡吃午饭？”

Hal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道：“行，那我明天直接准备晚餐。”

“嘿！”Barry笑着往Hal肩头送了一拳，“我也不总是迟到！”

Hal耸耸肩说道：“我得准备足你的饭量，而且我不喜欢赶工。你要是来得早，可以帮我打下手，顺便长进长进你的厨艺？”

“Hal，你真是自信得不可一世。”Barry笑意盈盈地注视着Hal总结道。

Hal似乎对这个结论挺满意的，扬了扬下巴表示认同。

Hal在Barry的强烈反对下坚持己见将他送到了城堡的大门前，Hal说要不是他出不去，他肯定会送到Barry家门口。

Barry笑着朝Hal用小臂比了个叉后，像上回那样沿着那条有些窄的碎石子路走了回家，而Hal也像上回那样倚在城堡天台的栏杆上看着Barry的背影，直到拐进他看不见的街巷。

-TBC-

*下章应该两个人能去“冒险”了。